我們越過漫漫時空相識 我出生在山東聊城一座偏僻的小山村裏,我的家境非常貧寒。隻是與生俱來的敏感、多情,讓我在清貧的物質生活中,依然有著豐富的感情生活。很多時候,我活在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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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 雪可美容網
我們越過漫漫時空相識
我出生在山東聊城一座偏僻的小山村裏,我的家境非常貧寒。隻是與生俱來的敏感、多情,讓我在清貧的物質生活中,依然有著豐富的感情生活。很多時候,我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。當很多孩子喜歡在一起嬉笑打鬧時,我卻喜歡獨處。我喜歡一個人坐在老槐樹下,發呆或遐想。我感動於白雲飄過、小鳥婉啼,我感動於明月清輝、溪水潺潺……似乎每一片落葉、每一陣風都能觸動我心底的柔情,讓我的心髒陣陣扯動。當我漸漸長大後,我才能夠真切地描述那種心痛的感覺,那種心髒如同被嬰兒小手輕握,麻酥間有些酸痛的感覺……很多年後,當我在大學的圖書館裏,偶然翻到海子的詩集時,我似乎從他的身上找到了我們的相似之處。海子說,他常常“無端地想哭”。這種傷感是一種莫名的陌生感,是言語所難以表達的,或許這是命運賦予我們的悲傷。
我學習一直很努力,初中畢業時,我考上了縣中,開始離家住校。對於一個農村孩子來講,縣城生活已是十分豐富,我貪婪地用眼睛捕捉著一切,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考上大學的決心。2003年7月,我考上了徐州的一所大學。昂貴的學費,讓父母長籲短歎,整個夏天,父母為了我的學費,變賣了家中的很多東西,又向親朋好友借了許多,才把我送上了開往徐州的客車。一路上,我的眼淚始終未開,想到父母的辛苦,我暗下決心,一定要好好學習。
帶著心中那段隱秘的愛情和對未來的期望,我開始了新的生活。大學生活是豐富的,可是我把更多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與打工上。當身邊的一些同學在談論著各種時尚,或享受著愛情甜蜜的時候,我每天都在孤獨地忙碌著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我的大學生活始終波瀾不驚。可是有一天,一條突然而至的短信徹底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。2006年2月的一天晚上,我的手機上突然出現了一條短信,我一看號碼是那麼陌生,出於一種警惕,便沒有回應。可是接下來,又有幾條短信接踵而至。或許我過於感性,我在這些短信的字裏行間嗅到了憂鬱與悲觀的氣息。我突然有了一些好奇,於是,我決定打一個電話過去。
那天,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女聲,隻是從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,她一直在飲泣。過了好久,她才稍稍平靜下來。在接下來的交流中,她告訴我,她叫遠兒,徐州人,她的身世很坎坷,和姐姐相依為命。前年,遠兒在徐州讀完大學後,考上了南京某大學文學院的研究生。可是天有不測風雲,前段時間,她被查出患有鼻咽癌,且是晚期,她很絕望。想到姐姐已經為她操盡了心,她不忍心再告訴姐姐這個不幸的消息。在死亡麵前,遠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,這個晚上,她因為實在無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,便將內心的苦痛編輯成短信,然後,隨便按下一個手機號碼便發送了出去。
如果說,在我撥通電話的那一瞬,還有所戒備,那麼當我聽到遠兒的哭泣和她的聲音,我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,因為我感到那樣的痛苦是無法偽裝的。遠兒的遭遇讓我心生憐惜。當遠兒告訴我,她不想接受治療,決定放棄時,我心急如焚。我竭力勸慰她,希望她能麵對現實,振作起來,積極接受治療。我對遠兒說,生命於我們隻有一次,我們沒有理由輕言放棄。我的話讓電話那端的遠兒失聲痛哭。
那天晚上,我和遠兒聊到了很晚。放下電話後,我失眠了。我想,一條短信跨越時空的界限,將素不相識的我和遠兒連接在了一起,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吧。我不由地揣測著電話那端那個女孩的樣子,我不知道她是否有著動人的容顏,但她的聲音非常輕柔,小鳥依人般的感覺,讓人憐愛……
第二天早上,我還在半夢半醒間沉浮,手機短信響了,是遠兒的。她告訴我,她一夜未睡,她感動於我昨天對她的關心,她說,她為能夠認識我而感到非常高興。遠兒的話給了我一種男子漢的責任感,我想,我一定要幫助這個女孩,給她勇氣,讓她走出困境。接下來,我和遠兒天天通過短信、電話交流著。讓我們想不到的是,我們之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默契,或許我們都太孤獨無助了,在訴說與傾聽中,我們彼此撫慰著對方孤獨的靈魂。
我在現實麵前做了逃兵
在我的勸說下,遠兒將實情告訴了她的姐姐,她的姐姐趕赴南京,以最快的速度為遠兒安排了手術。手術前,遠兒給我打來電話,她說,她突然有點怕了,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下手術台。那一刻,我的淚水湧出,我突然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對這個女孩的在意與依賴,一種突如其來的衝動與熱情,讓我對遠兒說,“你會好的,我會陪著你。”遠兒哭了,她說,“好的,我會為你而堅持。”
遠兒動手術的那一天遠比任何一天都漫長。一天後,當我接到遠兒的短信時,我喜極而泣。遠兒告訴我手術很順利,隻是她現在暫時不能講話。於是,接下來,我們每天通過短信交流著。而我們的感情在一天天的交流中越發的濃烈起來,直至有一天,當遠兒能夠開口講話時,我們不約而同地說出了“我愛你”,電話兩端的我們都流下了眼淚。遠兒說,她感謝命運在她最孤苦無助的時候,將我帶入了她的生活。
可是就在我們沉浸在愛與被愛的幸福之中時,一天,遠兒突然給我打來電話,她的聲音異常低沉。遠兒告訴我,她無意中聽到醫生對她姐姐說,她的病情並不樂觀,也許隻有半年的生命。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在我們的心頭,我恍若從天堂跌向無邊的地獄,而就在這一瞬,我似乎從夢想中的愛情醒來,我終於知道,在我和遠兒中間橫亙著無數的現實,生與死的距離,空間的距離,生活的距離……
曾經被愛衝昏的頭腦在現實中一點點冷靜下來。兩個月後,在南京的遠兒要回徐州休養,她提出讓我去車站接她。我們曾無數次想像著見麵的情景,可是當這一天真的要來的時候,我卻怯懦了,因為我心中已經有了深深的顧慮,我不想再糾纏於一段缺乏現實基礎的感情。我以有事推脫了和遠兒的見麵,而接下來,遠兒從我的短信中感覺到了我對她的疏遠。遠兒打來了電話,電話中,她哭得很傷心,而我不知該作何安慰。
不久,我接到了遠兒的信,她寫道,“心裏有了一個你,讓我明白了什麼是舍不得,什麼是撕心裂肺”,“看到太多悲喜的情節,也在太多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裏熱淚盈眶,曾幻想著浪漫的愛情,可是現實把我打回了原形”,“也許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,又怎會給你帶去幸福,因為愛你,所以不要成為你的負擔,因為愛你,所以我放棄”,“我就像一個陀螺,不停地轉,卻不知轉向何處”……捧著遠兒的信,我淚流滿麵,我感覺到了她對我深深的依戀。可是我問自己,我能夠給予遠兒什麼呢,因為我自己還是前途未卜。於是,我隻有沉默。
轉眼到了6月份,父親寫信來,他告訴我,下學期的學費實在籌不齊了。經過幾個晚上的考慮,我決定辦理休學。當我向係裏提出申請後,係領導希望我慎重考慮,因為係裏可以給我提供幫助。但我還是堅持辦理了休學手續。一來我想出去自己掙學費,不再讓父母受累,二來我想逃避這段感情,因為遠兒的癡情已經成了我的一種負擔。
我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
2006年7月,我去了蘇州,我停掉了手機,狠心地斷掉了與遠兒的惟一聯係。我以為時空的距離可以讓我淡忘這段感情,可是我錯了,在蘇州的兩個月裏,我天天夜不能寐。我內心深處充滿了對遠兒的深深的愧疚,遠兒的哭聲,還有她浸著血與淚寫下的那封信,時時拷問著我的靈魂。我問自己,我任性地說愛,又任性地離開,我的所作所為置遠兒於何地。她已經極其不幸了,而我又以愛的名義將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淵。我不敢想像,柔弱的遠兒如何承受死亡與失戀的雙重打擊。
為了良心的慰藉,我決定找回遠兒,我想向她說明,我當時的示愛也許太過草率,希望她能夠原諒我、理解我。我還想告訴她,愛情不是表達情感的惟一的方式,或許我們不能成為戀人,但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,無論何時何地,她永遠都是我所牽掛與在意的人。
9月份,我回到了徐州。可是當我撥打遠兒的手機時,手機已經停機了。我將電話打到了南京某大學文學院的教務處,卻被告知沒有遠兒這個人。我想,也許是我當時記錯了遠兒的學校。無奈之下,想到遠兒曾經告訴我,她父母家原來住在西閣街,她姐姐家住在王場新村,於是,我來到了這兩個小區的街道辦事處。可是我最終依然一無所獲。以後,我在廣播電台播了尋人啟事,在報紙上的留言版上留了言,可是兩個多月過去了,遠兒依然杳無音信。
走在大街上,秋風瑟瑟,落葉滿地,想到醫生曾經預言遠兒也許隻有半年的生命,我的心一陣陣發緊,我不知道遠兒她現在身在何方,是否還安好,是否知道我找她找得好辛苦。我想告訴她,我一直都在掛念她,我和所有在意她的人一樣,祈求她能躲過這場命運的劫難,和我們一起去走更遠的路,看更多的風景……
當遙講完他和遠兒的故事時,我有著些許的困惑,因為遙和遠兒從未見過麵,我不得不質疑他們電話交流中的真實性有多少。隻是遙絕對不允許我懷疑遠兒,他說,遠兒說話的聲音,還有她哭泣的聲音,都告訴他,遠兒沒有騙他。看到遙這樣的堅持,我突然為自己的世故感到臉紅了,我在想,是否我的心已經被現實磨粗糙了,讓我不敢輕易地去相信什麼了。遙手裏拿著遠兒寫給他的一封信,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是“徐州市西閣街”,郵戳則顯示著“江蘇徐州慶雲橋3,2006.5.26”的字樣,於是,我開始相信了這個故事,也有了很多的感動。遙希望有知情者,能夠向他提供遠兒的信息,因為他盼著能夠早一天見到遠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