撫摸著她的傷口,我本來想勸她勇敢地站出來對她的暴虐丈夫說“不”,可是,聽了她的這句話後,我緘默了……
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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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當了丈夫上級後遭遇的麻煩


  秋季的一個深夜,我正在值勤,突然接到出警指令:轄區內有一住戶女主人緊急呼救,稱其本人正在遭受暴力傷害。那個女主人可不是個一般的家庭主婦,而是本地享有聲望的企業老總,經常在報紙、電視上拋頭露麵。可同樣是她,一年多來,我就已處理過她兩次報警了。加上這一次,已經是第三次了。按照警務規定,我帶上幾名同事火速趕到了事發地——一套豪華住宅前。我走過去輕輕地一推門,門就開了。


  “那個人呢?”我問。


  “出去了。”她答。


  我挨著她坐下,就在這一瞬間,我看見,她潔白的睡衣下擺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。我慢慢地將它掀起,隻見她的腿上傷痕累累,而大腿上方的抓痕更是觸目驚心……她突然伏在我的肩頭劇烈地抽泣起來。


  那是一個無需隱瞞、也無需遮掩的晚上。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屋子裏,隻有我和她兩個女人。她徹底撩起了老總的麵紗,終於向我敞開心扉。


  我成了他百依百順的“另一半”


  我和施歌詠是自由戀愛。當初,施歌詠是我們大學校園裏頗有名氣的“音樂家”,而我,則是一個埋頭畫畫的美術專業的學生。那時候,學校主要學俄語,施歌詠用富有磁性的嗓音演唱的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,不知道傾倒了多少懷春的女孩子。而我,隻是施歌詠其中的一個崇拜者而已。沒想到,一次校園活動時,施歌詠竟然主動同我打起了招呼,並且很熟悉地說出了我的姓名及班級。我頓時心跳如鹿撞!就這樣,在我毫不設防的情況下,施歌詠一下子就闖進了我的心裏。這樣的愛情對我來說是不公平的,在後來的大學生活中,施歌詠成了我的主宰,我呢,則心甘情願地做起了施歌詠百依百順的“另一半”。這,可能也是造成我以後婚姻不幸的一個原因吧。


  大學畢業時,由於施歌詠在上海沒有關係,遲遲未找到接收單位,我便請求父母幫忙給施歌詠聯係了一家,可誰知道我的做法卻傷害了施歌詠的自尊,施歌詠以“報效家鄉”為由堅決地回到了老家。那時,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,什麼事情都由著施歌詠,便不顧父母的反對,緊追著施歌詠就過來了。


  我們倆被一同分進了當地的一家國營企業,由於領導知道了我們的愛情經曆,我們這對比翼鳥便被分在了一個部門。誰料,領導善意的安排反倒在以後給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。


  我成了丈夫的“頂頭上司”


  我們所在的那家國營企業的產品是外向型的,但管理上卻十分落後,人浮於事。不久,施歌詠便受不了了,成天不是牢騷滿腹就是大發脾氣,與領導、同事的關係鬧得挺別扭。我勸他埋頭做事,他卻聲色俱厲地數落我:“隻有像你這樣的機器人才可以對這裏的一切無動於衷!”我反問他:“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的話,那麼企業裏的事情又讓誰來做呢?!”他狂妄地回敬說:“我是個天生的管理者,不是工人!”其實,對於企業管理上的混亂,我也深有感觸,但當時正是改革開放初期,百廢待興,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,一場大的變革正要到來。


  果不其然,兩年之後,主管部門對我們企業的領導層進行了一次大換血,新的領導上任後又馬不停蹄地著手建立中層幹部隊伍。那段時間,施歌詠在工作中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。


  一天晚上,我下班時卻發現施歌詠不見了。平時我們倆大多一塊回家,可這段時間他總是比我晚一點兒,因此,我沒有太在意。晚上,他興衝衝地回來了,一進門就得意洋洋地對我說:“你知道我幹嘛回來這麼晚嗎?”還沒有等我回答,他就神氣地說:“領導找我談話了,看得出他對我很欣賞,我的出頭之日就要到了!”說實話,我看不慣他的這種表現,但他畢竟是我的丈夫,有了這消息,我自然也高興。


  可是,等到宣布中層幹部名單時,我沒有聽到施歌詠的名字,卻出人意料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。我以為聽錯了,直到我所在部門的同事一個勁地向我鼓掌,我才明白過來。我看見,隻有施歌詠麵無表情地低著頭坐在一旁的角落裏。


  我知道他的失落,因此,回到家裏,我絕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。吃飯的時候,他突然舉杯向我表示慶賀,我頗受感動,便借機安慰他:“其實,你的能力比我強,隻要以後好好幹,金子總會發光的!”沒想到這句話卻惹怒了他,他把筷子一甩,氣呼呼地說:“別以為自己了不起,剛當上領導就教訓起人來了!”說罷轉身就到了書房。


  當丈夫的頂頭上司可真不容易。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他做吧,又恐難以服眾。加上他以前的性格比較張揚,同事們都喜歡拿我開他的玩笑,他便覺得自己丟了麵子。就這樣,我上任兩個月不到,他就向主管人事的部長打了辭職報告。這在當時簡直是一種“創舉”。等我知道時,想阻止都來不及了。


  在施歌詠“下海”的頭五年裏,正趕上私營企業剛剛興起,他成天跟一個私人老板後麵風風火火地跑業務。據他說,他的那個老板有著數千萬的固定資產,業務範圍廣泛,將來極有前途。我聽了很高興,便鼓勵他:“國家的政策會越來越開放,說不定將來你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公司、企業呢!”這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,他激動地對我說:“是呀,你看我是個久居人下的人嗎?跟在這個老板後麵,我主要想長點見識,為自己的將來做準備!如果夢想成真,你也辭職,咱們一塊幹!” 那段時間,我們雖然相聚的時間極少,但卻充滿了夫妻溫情。也就是那五年時間,我因為工作出色而先後被提升為人事部長、副總經理。


  丈夫用“手段”阻止我升遷


  與我的步步高升相比,施歌詠的事業非但沒有多少起色,反而遭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。他的老板因為非法經營罪而被捕,企業被查封,而他也受到牽連,被拘留了。後來,還是我出麵為他請了全市最好的律師,最終為他洗脫了罪名。但他卻失去了份高報酬的工作,更主要的是,這對他的夢想無疑是當頭一擊。很長一段時間,他不願意外出,也不願社交,整天呆在家裏,一言不發。看著我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的樣子,他的心態開始發生了急劇的變化。


  一天晚上,我剛回到家裏,他就怒氣衝衝地迎上來罵了我一句,然後把一張報紙扔在我麵前。我莫名其妙,連忙撿起報紙一看,隻見上麵一篇采訪我的文章,居然“吹噓”我和文化不高、身為下崗工人的老公長期“相濡以沫”。我看到之後也頗為生氣,當場就給宣傳部長打了個電話——原來,這個宣傳部長對我的家庭情況知之不多,未經證實就對記者說了這番話。我當著施歌詠的麵把宣傳部長狠狠地訓了一頓,我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,然而,我想錯了。


  總經理因為年事已高,即將退居二線,作為副總經理,我是當然的總經理人選。並且,總經理也向組織極力推薦了我。我一高興就把這件事對施歌詠說了。沒想到,麻煩接踵而至。


  不久,主管部門就收到了幾封匿名信,上麵除了大肆捏造我的“經濟問題”外,還誹謗我與總經理有“不正當男女關係”。主管部門經過一番調查後證明這些信件純屬無中生有,便建議申請公安機關介入,以法律手段嚴懲誹謗者。我在氣憤之餘,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施歌詠,誰知,當聽到公安機關即將介入時,曾在拘留所裏呆過的他“撲通”一聲跪在我的麵前,向我坦白了一切,並請求我幫忙了結此事。


  從施歌詠的口中, 我才知道,我的每一次升遷都讓他感到難堪。這次,為了阻止我升任總經理,他居然采取了這麼卑鄙的手段!我無法料到,自己曾經苦苦追求的戀人會淪落到如此地步!看到他聲淚俱下的樣子,我欲哭無淚。


  當我流著淚將實情告訴總經理,並請求他原諒時,這位可以做我父親的老領導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,他語重心長地說:“與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,你要慎重啊!”


  這場風波過去之後,施歌詠也感到有失顏麵,便主動向我提出離婚。他說,他已經認識到了我們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,這樣的不平等婚姻對雙方都是不公平的。他的言辭十分懇切,態度非常真誠,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施歌詠。他的話也引起了我深深的自責:雖然施歌詠做得有點過頭,但想一想他目前的處境,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,千不該萬不該我勝過了他!我哭著對他說:“榮華富貴,我與君共;艱難困窘,我與君同!”這句話是他當初對我許下的諾言,如今卻傳達出了我的心聲!


  


  丈夫開始變著法施暴


  然而,事與願違。那件事情結束之後,施歌詠雖然平靜了一段時間,但不久,他就開始變著法折磨我。


  施歌詠第一次對我施以拳腳,是在我出國考察回來後不久。由於需要將考察的情況及時向主管部門彙報,我一連好幾天都加班加點。那天夜裏,我三點多鍾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,打開門,意外地發現,臥室裏的燈竟然還亮著。進去一看,原來施歌詠正躺在床上看書。見我回來了,他顯得很興奮。從他的眼光裏我讀到了一種久違的柔情。可是,我太累了,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。沒想到這惹惱了他,他二話未說就用枕頭砸我,接著狠狠地朝我的身上踹了一腳!猝不及防中,我的手打到了鼻子上,頓時鮮血直流……


  那一瞬間,我的心沉到了萬丈深淵。我與施歌詠牽手十多年來,他這是第一次對我動粗。我忍無可忍了,雙眼直視著他。他並不示弱,喘著粗氣衝我吼道: “你自己想一想,這麼多年來你是怎麼待我的?作為妻子,家裏的事情你管過嗎,夫妻生活你投入過嗎?連女人最基本的能力你都沒有,將來我到哪裏去享受天倫之樂?……你是風光無限的總經理,可是,我不需要你的風光,我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妻子!”


  施歌詠說的都是事實。由於工作的需要,我長年在外奔波,與他聚少離多,同樣因為事業上的原因,我與他單獨相處時也少了應有的情調;至於生育問題,那是我的難言之隱……聽了施歌詠的話,我不得不羞愧地低下了頭。


  從那以後,施歌詠在我麵前像是變了一個人,不再自卑,不再沉默,也不再講究風度,對我動輒拳腳相加。打過之後,他還振振有詞:“打打鬧鬧是夫妻!你那麼有成就,打了你,我也就有了成就感!”


  這哪裏是那個曾口口聲聲要保護我、給我幸福的施歌詠呀!我覺得他簡直是得了精神病。為此,我特意到市精神病醫院去了一趟。醫生聽了我的訴說後也表示懷疑,便想當麵見見他。可是,當我抽出時間,準備陪他看病時,他卻死活也不願意。我又不敢說出實情,最後隻好不了了之。


  說實在話,我也不止一次地想過和他離婚,可是,思來想去,卻總下不了決心:我是總經理,一個事業有成的女人,如果與他離婚,那麼,我頭上的光環就會頓然失色,更何況,我和他經曆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啊!十幾年來,他任勞任怨地操持家務;從沒有過令我難堪的緋聞;而且,他還守著當初的海誓山盟,答應陪我一輩子……現在,他還有可能是個不幸的病人!


  一切都是我的錯。於是,在他向我施暴的時候,我就流著淚哀求他:要打就朝不顯眼的地方打吧,畢竟家醜不可外揚……結果,他的心越來越狠,手也下得越來越重,我不敢做聲,害怕被鄰居們聽到,隻得一次次地報警求助……


  為了婚姻,她隱退“下去”


  她一邊說,一邊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,多麼可憐的人啊!平時看見她在電視裏講起話來滔滔不絕、精明幹練的樣子,我怎麼也難以把她同眼前這個沒有主見的弱女子劃上等號。我還沒有從她的故事中回過味來,她忽然喃喃自語地說道:“我想做個好女人,好妻子。我如果辭職回家,還可以與他重歸於好嗎?”


  撫摸著她的傷口,我本來想勸她勇敢地站出來對她的暴虐丈夫說“不”,可是,聽了她的這句話後,我緘默了……


  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,我都沒有在電視、報紙上看到過有關她的新聞報道。我難以想通的是,一個在社會上有著極高地位的總經理,為何卻成了家庭暴力的受害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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